中日并立，又一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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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并立，又一甲子
[491] (2005-08-04)

　　中日并立，又一甲子。
　　八月间，是中国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六十周年，在中国的民族时间系统中是特别的，甲子轮回，代际更替，意义在此。但六十年过去，中日并立而不睦，历史的负担仍然在两国的一代新人身上。三千年并立的历史不遑多及，只想谈谈此间若干涉法问题，尤其指近代/现代国际法而言。
　　中日有约在中西有约之后，这也是就近代/现代国际法意义上的条约而言。西方威斯特伐利亚条约确立的主权国家构成的国际体系笼罩东亚之前，朝贡体系下的中日关系十分复杂。日本并非中国的藩属国，与中国周边的其它国家大为不同，且自明季万历侵略朝鲜以来即有取代中国成为朝贡体系首要宗主国家的企图。表现在如琉球王国，便有两属中国与日本萨摩藩的局面，这正是近代中日争端的起点。某日，琉球渔民海难后漂流至台湾为岛上土著杀害。就当时的东亚朝贡体系而言，在中国看来，此系藩部属国间纠纷，系内政，但日本看来，则为属民为中国化外“蛮夷”所害。更重要的是，在国际法上，日本看来是本国属民被野蛮人杀害，既将琉球渔民视为臣民又否定中国对台湾原住民的管辖权。于是，竟然产生日本军队登陆台湾进攻原住民的事件，在国际法上不啻为日本对中国领土的侵略，但在中国朝贡体系视角下则略可视为日本与化外蛮夷的纠纷，情况尚不为特别严重。毕竟，台湾为中国领土，不能容忍日本军队横行无忌。中国要求日本停止军事行为并与之订立所谓“北京专条”。此专条最大问题是承认日本对琉球的控制，最终导致日本在本国“撤藩”过程中吞并琉球，斩断了中国与琉球间明清两代的宗藩关系。虽然其间两国有未被批准的约定，规定日本、琉球王室、中国三分琉球，但此约并为生效，其实，就近百年中日大势而言，即便生效也无益，不经数年必然为中日新约取代，中国必失琉球无疑。而琉球归日影响巨大直至今天。中日东中国海海权争议，与日本占据琉球/冲绳群岛有着莫大关系。
　　百年之后，马关/下关春帆楼《马关条约》割让台湾、澎湖之痛与恸已经不必多言，“春帆楼下晚涛哀”，其中苦果近日尚尝。台湾李登辉/岩里正男之狂悖言行正是马关空穴所来恶风，至于吹起参拜靖国神社的台联党小丑，更不必奇怪。马关割台，使日台之间产生所谓“特殊关系”，如“光华寮案”日本法院承认台湾为“特别实体”未尝不是此种“特别”情节使然。但马关割台，日本不餍，其后更乘人之危，在清帝逊位中国政局动荡时刻，胁迫订立“二十一条”，此种残暴行径怎能不令人愤恨。进而，在蒋中正即将“统一中国”之时，日本军国主义分子唯恐中国藉此复兴而发动全面侵略，扶植满洲国而肢解中国，似乎竟有效法蒙满铁蹄一览神州江山的打算。天佑中华，八年战胜。但战胜之后，遂有中日终止战争状态关系正常化的国际法问题。国共内战，政权鼎革。台湾“中华民国”与日本先有条约，大陆中国政府随即与日本发表联合声明而终战。其间问题，波谲云诡，受人以柄之处多有。所谓日本放弃台湾主权之后，台湾“主权”呈现何种状态的台湾岛内分裂主义设问；美国将钓鱼岛“交还”日本产生的主权争议；最后，而今也是最为严重的东中国海海界划分种种问题纷至沓来。以中日东海海权争议而言，日本所谓“中间线”与中国主张大陆架延伸线之间争议海域有数十万平方公里，日本欲与中国确立中间线的海基线正是在多年前鲸吞的冲绳列岛。更有甚者，日本将一极难小礁定位为“冲之鸟岛”，试图进占周围海域专属经济区，中国则以为冲鸟礁并非国际法上“岛屿”，以与日本争辩海权。须知，中日有约之时，有清的封疆大吏便与日本争论不休，而彼国蚕食琉球、鲸吞朝鲜，国力日强，中国则疆域日蹇。固然，外交以实力说话，同时，当今国际法明确禁止武力，中国既不可能有国际法依据即可钳制日本，也不可能两国武装冲突较量分出高下，何况有日美同盟在。两难境地，正在此间。
　　中日并立而不睦，又一甲子。天佑中华。
　　凯风自南